來源頭條作者:瑪瑪陽

婁囂伯又回來晚了，見太太手里拿著一只玫瑰紅的鞋面，他焦躁地說：

“不要去做它好不好？”

“我做我的鞋，又礙著你什么？真是好管閑事。”

太太拉下臉懟了回來。

這段對話出自張愛玲的小說《鴻鸞禧》，這對夫妻的結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外人眼里，婁太太根本配不上婁先生，每每他被太太當眾頂撞，不免替婁先生鳴不平。

可有些東西，所見非所得。

婁囂伯不弱，婁太太也沒有看到的那么強。

歌德說過這樣一句話：

無論是國王還是農夫，只要家庭和睦，他便是最幸福的人。

但婁家的常態，是雞飛狗跳，紛爭不斷。

人生在世，無人不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有知疼知熱的家人。

一家人最好的樣子莫過于：甘心如薺，互相成全。

01 甘心如薺，是生活最好的解藥

婁先生看不上自己的太太，可他好面子，做不得拋妻棄子的事。

越是有外人在，越是盡讓太太。他表面上是個好丈夫，實際上卻對太太充滿輕視。

兒子有了女朋友，兩天后就要舉辦婚禮，新房里卻還沒有婚床。

婁太太心疼兒子，也心疼錢，打算把自己屋里的床給兒子。

婁先生摘下眼鏡指著婁太太說：

“你就是這樣，總要弄得臨時急了亂抓。你是干什么的？小孩子寫個請假條也得我動手！”

多少次，婁囂伯在親戚面前抱怨，為這個家自己操碎了心，這讓婁太太愈發覺得丈夫受了委屈。

心理研究發現，一個家中夫妻關系必須優于親子關系，因為父親對母親的態度很容易讓孩子效仿。

這個結論在婁家得到了驗證，四個孩子總覺得母親干啥啥不行，甚至在別人面前為她難為情。

新媳婦玉清家里是個凋落的大戶，婁太太出身寒門，急切想拉近倆人的距離，要為玉清做雙新鞋。

雖然全家人都冷嘲熱諷，暗示她多此一舉，婁太太卻樂在其中。

三十年的婚姻，婁太太活成了這個家的“外人”，她憋悶、委屈，又習以為常。

因為，她丈夫，她孩子，都是她心愛的人。

正如張愛玲說的那樣：“繁榮、氣惱、為難，這是生命。”

婁太太深知，換一種生活，她并不會快樂，而是若有所失。

有句話說得好：“人生就是不斷說服自己，再好好陪陪自己。”

人世間，苦樂參半，總有事與愿違，總有不遂人意。與其爭強好勝，不如說服自己。

不妨像汪曾祺所說：“人生如夢，我投入的卻是真情。世界先愛了我，我不能不愛它。”

與其念念不忘，不如苦樂隨緣。

甘心如薺，就是生活最好的解藥

02 互相成全，是伴侶間最深的親密

婁囂伯看太太的目光是不滿的，說出來的話卻始終是商量口氣：

“百忙里還有功夫弄那個，不要去做它好不好？”

“頭發不要剪成鴨屁股式好不好？”

“不要穿雪青的襪子好不好？”

他能干、會應酬，家道在他這里興旺起來，志得意滿的婁先生愈加顯得婁太太的不足。

婁囂伯養起了外室，顧及家庭，還是遮遮掩掩。怕老婆雖是假裝的恩愛，也未嘗沒有一絲絲人性的留存。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婁太太憤怒委屈，卻假裝不知情，婁先生是她的天，天塌了，她也活不成，她真的愛他。

還是張愛玲說的透徹，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里面爬滿了虱子。

婚禮前一天，原先請的證婚人去了外地，婁囂伯想到一位李院長，便叫婁太太去請他做證婚人。

照理這樣的事正經該婁囂伯出面，更別說婁太太不認識李院長，甚至李太太的面也沒見過了。

一向小看太太的婁先生，這次肯信任太太最大的原故，是他沒把握搞定院長，寧肯太太碰釘子去丟臉。

三十年的夫妻，婁囂伯什么心思，婁太太一清二楚，但她選擇不說。

婁太太冒雨去請院長做主婚人，且成功了。

三毛曾說，婚姻如果不落實到吃飯穿衣這些事上，是不會長久的。

為人處世，選擇了體面、繁華的生活，就得忍受它的為難、落寞。

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還是汪曾祺說得好：“人生如夢，我投入的卻是真情。世界先愛了我，我不能不愛它。”

長久的感情，可不就是你為我搭臺，我給你讓路嗎？

給別人添堵，自己也不會心里舒服。

適時緘口，明知不問，夫妻之間，成全他，也是成全自己。

03 風雨同舟，是家人最大的幸福

三個女人一臺戲。

婁家兩個女兒都是待字閨中，未來的嫂子玉清還沒過門，她們就對她流露出了不滿和鄙夷。

二喬說玉清骨頭架子大，四美就說骨頭硬得擲地作金石聲；二喬嫌惡玉清娘家窮，四美懷疑玉清隱滿了歲數。

無論姐妹倆怎么看，都覺玉清配不上大哥。

實際上，玉清出身名門，雖已沒落，底蘊卻還在，跟兩個小姑子比，她是廣告里的“高尚仕女”，小姑子們更像暴發戶家的小姐。

玉清把陪嫁的錢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公婆不吱聲，小姑子二喬、四美氣憤不已。

明里暗里，父母兄弟面前，她們沒少對玉清挑剔和埋怨。

可這樣做的后果只能是，于人無益，于事無補，于家添堵。

詩人約翰·多恩說過：“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孑然而立。”

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難彎。一個家庭更是如此。

家是一個整體，沒有人能置身事外，每個家人都是它的守護者。

正如周國平所說：

“對親近的人挑剔是本能，但克制本能，做到對親近的人不挑剔是種教養。我們要警惕本能，培養教養。”

有了體諒，懂得分擔，學會包容，再多疲憊也會消散，再大的難題也能克服。

百年修得同船渡，親人只有一次的緣分，來生，都不會再見。

與其滿面風霜，不如春風拂面，互相溫暖。

04

婚禮結束了，婁父問兒媳：“結了婚覺得怎么樣？還喜歡么？”

玉清略略躊躇一下，答道：“很好。”

玉清是真心覺得“很好”嗎？

《紅鸞禧》中描寫，婚宴時的她像“復活的，清晨里還沒醒過來的尸首”，照片上的她仿佛一個“冤鬼的影子”。

生活千般樣貌，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和感知，都不盡相同。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詩人穆爾有句話說得好：

“一個人為尋求他所需要的東西，走遍了世界，回到家里，就找到了。”

是啊，經歷了風雨，遇到過坎坷，有太多的無助和辛酸，唯有家能治愈。

而我們所期盼的幸福，不過是有這樣的家人：

甘心如薺，放下執念；

真心相待，互相成全；

抱持美好，風雨同舟。

如此，才能在滾滾紅塵中，收獲圓滿。